彭光钦是第一个考察我国橡胶资源的学者,是最早从事橡胶科研工作的先驱,是巴西橡胶树北移种植的最早倡导者与研究者。巴西橡胶树在我国北移大面积种植成功,凝聚着彭光钦的毕生心血。
一、赤子情怀忠诚报国
彭光钦是四川省长寿县太平乡人,生于1906年5月,逝世于1991年9月21日,享年85岁。彭光钦自幼聪敏好学,在家乡学校读书时成绩优异。1922年中学毕业后,他考取北京清华学堂留美预备部读书,1929年以官费留学美囤。彭光钦先后就读于斯坦福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专攻生物科学,1933年在美国获哲学(生物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又奉派前往欧州考察,曾在德国威廉皇家学院生物学研究院、意大利耶波里海产研究所任研究员。留学欧美期间,他先后发表了许多出色的科学论文,博得国际生物学界的赞扬。1934年9月彭光钦回到祖国,先后担任了清华大学讲师、教授,北平大学和北平师范学院讲师,西南联大教授,广西医学院教授兼教务主任,广西大学教授、教务长兼理工学院代理院长等职。1945年他到重庆,任当时中央工业试验所酿造试验室主任、所长,兼任重庆大学教授。1948年获一级教授衔。
早在清华大学读书时,彭光钦就翻译出版了三本专著:《生物学与人类自身进步》、《会议法研究))(梁启超署检)和《普通生物学》(蔡元培署检)。1934年回国以后,他在生物化学领域硕果累累,仅在1946年和1948年就先后出版了两本论文集,共收编论文36篇。
由于彭光钦在生物化学界很有名望,留美回来后,原来就读的美国母校聘请他去任教。他在赴美途经香港时适逢珍珠港事件爆发。他感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毅然回到国内,继续从事科研教学工作,立志以科学报国。抗日战争胜利后,美国有几所大学曾多次邀请他赴美任教,可携带儿女同行。其中有一所大学甚至在暑假时汇来巨款,请他务必前往。当时他一家8口人挤在重庆研究所一幢旧民房的顶楼,两间房子共20多平方米,没有厨房、卫生间,只得在走廊过道烧煤炭炉子,用公共厕所。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彭光钦一次又一次地谢绝了国外的邀请,愿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
重庆解放前夕,国民党政府仓皇撤逃台湾,企图带走一批社会名流,不愿走的就强行劫持。彭光钦和他的好友重庆大学校长张洪阮教授,以及张的好友重庆电台台长杨某等人都接到撤退台湾的通知。于是他们三人急忙聚议,认定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大势已去,新中国即将诞生。他们决定不去台湾,坚决留在大陆。于是他和张洪阮分别躲藏在曾家岩和北碚,逃过了被劫持的危险,迎来了解放。在重庆解放的第三天,当时主持西南军政工作的刘伯承、邓小平同志就在重庆接见了彭光钦。
解放后,彭光钦就任中央轻工业部重庆工业试验所所长,并当选为重庆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在党和政府的重视和支持下,彭光钦在重庆工业试验所里创立了我国第一个橡胶研究室,率先对我国天然橡胶开展广泛、深入、系统的研究。他还先后被推选为中国农学会理事、中国化工学会筹委、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投身于新中国的科学事业。
二、率先考察我国橡胶资源
40年代初期,日木帝国主义疯狂入侵我国,践踏了大片国土,海岸线被封锁,国际交通被截断。为了解救国家危难,当时的“国防科学促进会”登报呼吁科学界解决国家刻不容缓的十大难题,其中之一是寻找和开发我国橡胶资源。当时在广西大学任教务长的彭光钦正潜心于物理化学方面的研究,发表有《分子之旋转容积假说》、《水分子之聚合》等十几篇论文,在我国物理化学界受到极高评价。当彭光钦从报上看到“国防科学促进会”的呼吁后,出于解救祖国危难的急切心情,毅然响应号召,转移科研重心,从此竭尽全力探索我国的橡胶资源。
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究竟有无橡胶植物存在?这一重大命题日夜在彭光钦脑海里萦回着,于是他开始着手考察。1943年他首次在桂林近郊发现了一种爬在树上的藤本植物,摘下枝叶有乳状浓浆流出。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将其连根拨起,携回学校进行研究。他从图书馆借回《本草纲目》,查到该植物的名称叫薛荔,属桑科,俗名无花果,与印度橡胶树同属。然后,他便开始研究从大量薜荔植物中制取胶浆。经过保存、凝固、烘干、提纯、橡胶溶解、燃烧、熏烟、冷法调硫、热法调硫和调硫加速剂等十几次试验,证明薜荔茎叶流出的乳状浓浆为胶浆。由这种乳浆制成的橡胶与其它天然橡胶无异。尔后,彭光钦把制成的橡胶送给当时的广西绥靖公署橡胶厂造成多种橡胶制品,于1943年10月3日在桂林市公开展览。展览内容有:薜荔植物幼苗、果实、生胶、熟胶,以及橡胶制品如飞机零件、汽车零件、汽车轮胎模型等。嗣后,彭光钦又在桂林南部的兴业县乡间发现另一种橡胶植物——大叶鹿角果。其干、枝、叶、果均有胶浆。此种产胶植物的乳浆也在广西绥靖公署橡胶厂制成飞机零件、汽车零件、自来水管零件、瓶盖和鞋底等成品30多种。
根据上述两种橡胶植物的研究,彭光饮与广西大学校长李运华教授和谭显明助教合作,撰写了一篇著名论文《国产橡胶之发现及其前途》,发表在1944年《发明》1卷1期上,并在中国工程学会第12届年会(1944年)上宣读,获第一奖。
鉴于对祖国橡胶资源的深度与广度有进一步调查勘探,摸清其开发利用途径和科学规律之必要,髟光钦利用当年所获的科学奖金,加上国家经济部的资助和广西大学校长李运华的支持,亲自组织并率领我国第一支“国产橡胶调查队”开展调查工作。调查项目主要有:(1)橡胶植物之种类及其产地;(2)有经济价值橡胶植物之分布及其自然环境;(3)有经济价值橡胶植物之集中区域及其产量;(4)其它可为工业原料之农林产品。调查队从桂林出发前往邕宁。自邕宁起全队步行,深入粤桂边境的十万大山,冒着风霜瘴厉,迂迥于北回归线南北的荒山野岭、崇峦叠嶂之间,调查历时2个多月,行程4干余里。这次调查共发现橡胶植物110多种。其中绝大多数或因产胶量太少,或因橡胶品质太劣,不可用作采取橡胶的原料。而胶质优良,产量较大,且有经济价值者仅有8种。彭光钦把这次调查的结果写成研究报告《中国之橡胶植物》,发表在重庆工业试验所研究专报第32号上。
在这次考察中,彭光钦还发现一页鲜为人知的中国橡胶工业的野史。在粤桂边境的十万大山中,存在着一种神秘的工业,其产品被称为“六国封相”,形状象一个老式的戒指,缘边点缀有六个微小的三角形薄片。这是一种橡胶制品,原料取制于山中所产的大叶鹿角果、乌头果等藤本橡胶植物。从刈胶、制胶至全部制造技术,都是依靠当地人的智慧创造的。除了不知道硫化程序以外,技术上无可非议。但由于该制品当时被用于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伤风化,因而有令禁止,所以长期成为一种地下工业。经营这种工业的厂家在极盛时期共有十几家,每年生产成品一百余担,运销港、粤、津、沪等地。据当时的可靠说法,这种工业已有80多年历史,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橡胶工业最早的记录。
在考察中,彭光钦还调查到在桂越边境龙州附近的大青山,同样存在着一页出人意料的史实,即山中的老年人竟懂得刈胶的方法。据他们说,前清末年曾有番人(指法国人)到山中教他们刈胶,每年来收购几次。这说明中国早在一百年以前曾经有橡胶原料出口。
三、率先研究橡胶树北移
解放前,中国人在南洋各地从事巴西橡胶种植业的很多,但在国内的很少。国外学者历来认为,橡胶树只能种植于南纬10°和北纬14°范围内高温、多雨、静风地区。北纬15°以北一向被视为“植胶禁区”。我国最南端的海南岛也位于北纬18°至20°。因此我国历史上向来没有种植巴西橡胶树。直到本世纪初才有云南盈江土司刁印生、海南岛华侨何麟书、广东南海县人区慕颐等人从南洋运回巴西橡胶树苗,开展生产经营。但由于他们大多是凭自己的经验经营生产,对本地自然条件缺乏全面的了解和科学管理方法不足,因此经营不善,以致成效甚微。国家国防和民用所需橡胶原料及其制品几乎完全依赖进口。
抗日战争结束后,彭光钦出任当时的经济部重庆工业试验所所长。该所设有8个试验室,5个试验工厂。彭光钦兼任橡胶试验室、油脂试验室和北碚联合试验室主任。他除了担负繁琐的行政事务外,对有关国防的科学研究,如尿素的提炼(当年国防科学促进会呼吁科学界解决的十大难题之二),糖醛的制造,石油的检定等方面,都取得了较大的成果。在此期间,彭光钦还深入考察了重庆引种印度橡胶20余年的历史和产胶的质量情况,并派人深入云南西南边境考察气象、地貌和生态条件,参照海南岛移植巴西橡胶树情况,反复对比研究,从中拓宽了眼界,认定除海南岛以外,云南西南边境的澜沧江流域是极有希望的巴西橡胶树移植区。因为上述自然区域受印度洋热流的穿透,气温高雨量多,所以他认定我国这一部分北回归线以北地区可种植巴西橡胶树的面积可能比海南岛还多,产量也可能比海南岛要好,大有推广之必要与可能。与此同时,他通过对印度橡胶树与巴西橡胶树生理生化共性的研究,判定在我国亚热带地区如粤、桂、滇三省区南部、海南岛、澜仓江河谷等地区都可以发展巴西橡胶树。根据以上推论归结到一点,就是巴西橡胶树可以北移。每当他脑际出现这些设想时就感到无比兴奋。可是设想终归是设想。那时全国还没有解放,彭光钦研究和发展巴西橡胶树的心愿一直未能实现。等到全国解放后,他才将长期在心中酝酿的设想,写成《中国橡胶资源展望》一文,发表在1950年5月《科学通报》2卷4期上。文中详细论述了“开辟橡胶资源方向,巴西橡胶树的推广等问题”。另一方面,彭光钦又亲自为橡胶树北移作出系列的研究和实验。他主持和指导了“重庆地区印度橡胶树栽培实验”、“云南(河口地区)橡胶树生态考察与刈胶观察”等十几项有关橡胶的科研项目,率先开创了我国橡胶科研工作,为尔后巴西橡胶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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